腦科學黑暗史

人體中，大腦可說是最不易碰觸與解密的器官，因此人類對它一直抱持相當強烈的好奇心，想一窺奧秘，即使在欠缺無菌概念的時代，更沒有怪醫黑傑克般巧手的情況下，仍無法阻止人們對腦部的探索，一路從大開腦洞到腦白質切除等瘋狂且荒誕的行徑。這究竟是宗教狂熱所致，還是科學家的固執作為呢？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自古以來，大腦一直是個神祕且難以窺視的器官，正因為它的功能非常重要且相當脆弱，必須被安全地包覆在頭蓋骨內，周圍更充滿豐富的「腦脊髓液」作為重力緩衝，避免腦部遭受任何損傷。因為一旦受傷，將使受傷的腦區功能失調，甚至是不可逆的永久性創傷。而人們對於腦部外科手術的興趣，可追溯自新石器時代（約西元前6500年）於法國出土的人類遺骨中，發現多達40顆顱骨曾被施行過「顱骨穿孔術(trepanation)」，而有明顯鑽洞開孔的痕跡，有些顱骨上的孔洞還擁有光滑的癒合邊緣（如圖），代表這些人在腦部鑽洞手術後確實仍存活了一段時間，這是人類腦洞大開可被追溯的歷史之一，但這類手術的痕跡不只在歐洲，在亞洲、美洲陸續出土的遺骨中也被發現，其盛行程度可見一斑，「顱骨穿孔術」這個「很有歷史」的腦部外科手術，可能是為了釋放因腦部受傷而升高的腦壓，或是認為惡魔的邪靈可以透過這個顱骨上的小洞被釋放出來，以治療當時飽受精神疾病、癲癇或頭痛的病患，甚至有些文化認為可以藉此獲得神秘的靈視能力。

• 施行顱骨穿孔術的痕跡，在出土的新石器時代女性頭骨上被發現，孔洞有癒合痕跡、邊緣平滑，但要在頭骨開孔的原因，則無從得知。（圖片來源：Wikimedia）

       西元 18 世紀左右，腦部外科手術發展出「腦白質切斷術」（lobotomy），於 1888 年到 1950 年代間的瘋狂科學家們，開始對實驗動物進行所謂的前額葉腦白質切除術，發現進行手術後的黑猩猩對於驚嚇反應及侵犯性的攻擊行為明顯降低，因此認為此手術將可大幅改善精神病患的生活品質，也能降低病患的攻擊性。葡萄牙精神病學家與神經外科醫師－安東尼奧·埃加斯·莫尼斯（António Egas Moniz）更將之發揚光大，藉由頭骨開洞，並朝前額葉注射酒精來破壞大腦組織，他認為腦白質切除術極適用於精神疾病的醫治，例如：強迫症與精神精神分裂症等，更於 1949 年獲頒諾貝爾生理醫學獎，打開了「精神外科手術」歷史性但也是最黑暗的一頁。

       就此之後腦白質切除術雖然不斷改進，但以現今的神經科學角度來看的話，還是一件相當駭人且粗糙的手術，試想，若外科醫師從額頭或眼窩（對，不要懷疑！有感覺刺刺的嗎？）」伸入簡易且尖銳的手術器具（也有使用冰錐的?!）」，在前額葉大腦搗來攪去，在醫師可能也不清楚實際破壞的腦區為何的狀況下，手術就已經宣告結束，這是一件多麼令人不寒而慄的事情。也因為腦白質切除術日漸被廣泛濫用於各式精神疾病中，而造成許多病患終生無法回復的嚴重精神障礙與認知低落，導致生活無法自理如同活死人般，而遭受到輿論的撻伐，所幸該手術也在 1970 年代後漸漸被捨棄、遺忘。

       反觀現今腦部外科手術已有長足的進步，在搭配多種精良的醫學影像技術及腦部電生理監測的設備下，可以進行更精準、更安全的腦部顯微手術，大幅提升醫療品質也降低開腦手術的風險。不只是人類的手術大幅進步，實驗動物也有專用的腦部立體定位儀、生理監測器等，甚至比照人醫等級的設備規格，打造安全、穩定、高標準的手術環境。國家實驗動物中心也提供大小鼠腦部立體定位注射服務，可以在特定腦區進行腫瘤、核酸或藥物注射，為研究人員開發客製特殊的疾病動物模式與相關的分析技術，進行新藥篩選、測試，兼顧試驗品質和動物福祉。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原來腦洞大開也算是一種復古，幸運的是，現在開腦洞的手術交給專業的來就好，品質好又精準，我們可以在思考上盡情開腦洞找創意就好，這都必須感謝前人的努力與犧牲奉獻啊！